郑渝川 | 2023-05-15

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，自阿拉伯地区舶来大量的古希腊、古罗马著作，这最终促成了亚里士多德在自然哲学领域内的权威走向坍塌。

但有趣的是，这种坍塌带来的复兴和繁荣，自然包括纯粹意义上的科学，也有炼金术和自然法术。虽然，今天的我们将后二者视为并无确实科学依据的无稽之谈，但在文艺复兴时期，这二者也成为刺激近代科学革命，最终诞生现代科学的重要动能。

英国科学史家、爱丁堡大学科学史荣休教授约翰·亨利在其所著的《科学革命与现代科学的起源》一书中就指出，自然法术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流行，使得法术师高度重视各种有关自然的知识，以此来达到控制自然对象和过程。具有讽刺意味的是，法术师相信法术的力量（其实附会了具体的自然科学原理）就是召唤恶魔。

书中谈到，法术的实用主义显而易见，所以法术师是最先开始研究机械运作原理的，这又不可避免涉及到对于数学的研究。当然，当时的数学家很憎恶这一点，纷纷撇清与法术的关系。

但相较于枯燥的数理科学，当时的宫廷、教会人士当然更容易接纳据说可以召唤出神力的法术。为了赢得这方面的竞争，法术师就像是后来的科学家那样，详细记载自己的实验过程，探索各种更加精密的仪器——“透镜、平面镜的幻觉把戏向来是自然法术师的最炫目技艺，当望远镜和显微镜首次被引入自然研究时，大多数自然哲学家都以极其谨慎的态度对待它们”。

如书中指出，法术传统，最终很自然地转化为了科学界的一些经验和惯例。比如，从什么样的基本假设才能推出最有成果的结论。培根就从法术传统中得到灵感，提出新方法，发展出了自己的科学方法。

而法术领域的医学、化学疗法，也逐渐进入医学主流和官方药典。《科学革命与现代科学的起源》书中还指出了，法术师使用的罗盘，以及对磁极的研究，对科学领域以及航海实用的影响很大。

法术对于牛顿的影响也是很显著的。《科学革命与现代科学的起源》书中指出，牛顿沉迷于法术的、宗教的思辨，感兴趣于毕达哥拉斯的古代追随者们所信奉的“万有引力”的隐秘知识。牛顿还笃信数字“7”在数字命理学中的重要意义，并因此发展出关于色彩和光学的研究成果。

此外，炼金术也深刻地影响了牛顿对于科学的思考。事实上，近代另一个著名科学家波义耳也是炼金术士。

有意思的是，法术的重要前提是，某些物体有玄妙的力量，能够作用于一些或所有其他物体，是人的感官感受不到的，但确实存在。这成为支持近代化学发展的一股动能，也就是说化学家可以基于此，基于自然逻辑对人们感官看不到的变化进行科学解释，还能说服非同行的赞助者、出版人。

《科学革命与现代科学的起源》这本书指出，科学革命在过去被科学史的创作者们解释为牛顿的遗产，但牛顿自己也说，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所以看得更远。他所说的巨人，不仅有他之前的科学家、哲学家，也包括炼金术士还有法术师。我们今天平静而公正地看待这一点，并不会因此损坏科学以及科学家的声誉。

《科学革命与现代科学的起源》（第3版）

书名：《科学革命与现代科学的起源》（第3版）

作者：（英）约翰·亨利

译者：杨俊杰

出版社：北京大学出版社

出版日期：2023年3月